香郭都贤的传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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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都贤出生
桃江泗里河有个石门村,群山叠翠,溪水淙淙,一条崎岖小路蜿蜒山脚,贯通南北。村口处,有个偌大石头,中间悬空,像一栋厢房,俗称岩屋。岩屋上方百余步的路旁,有口汩汩上冒的清泉,泉水清甜可口,这叫金鱼井。相传,这里是明朝末年爱国乡贤郭都贤出生的地方。
石门村有个姓刘的大财主,他买通官府,霸占了这里大部分田土和山林,经常盘剥村民。村民受他敲诈勒索,衣不遮体,饭不饱肚。大家恨透了刘财主,都骂他刘阎王。当时,村里住着郭老汉夫妇,年近半百,无儿无女,夫妻俩靠耕种祖传的几亩薄田,看管几亩山林营生。多年来,郭老汉夫妇省吃俭用,积蓄了一点钱财,盼望着能有一个儿子。
有一年,这里遇上特大干旱,田里的庄稼,被晒得枯黄。人们眼看秋季会颗粒无收,纷纷向刘阎王哀求减免租谷。刘阎王不但不肯,反而指派家丁天天到各户逼租,村民家里稍微值钱的一点东西,都被他们抢劫一空,有的被迫走上绝路。
郭老汉夫妇看着村民这般困苦,把省吃积累的粮食分给他们,还想方设法去寻水救灾。但周围一带,除了刘阎王院子里的井水没有干涸外,其它地方很难找到水源。因此,郭老汉夫妇愁得坐立不安。这时,郭老汉妻子已身怀有孕,更想做点好事,盼望能生一个胖娃娃。一天晚上,郭老汉很劳累,躺在床上就睡着了。恍惚中,只见屋前山头白云缭绕,一位白发童颜的老者站立云端,对他说:“要想找水源,围着石头转;要得洞门开,铁锄开头来。”说完,金光一闪,老者不见了。
郭老汉骨碌爬起来,好不奇怪,又不敢告诉别人。不等天亮,他就扛着一把铁锄,来到村头的石头山下,转了几个圈,细心观看。发现正中有一条裂缝,他一锄挖去,火星四溅,石头山塌了一大块,显出一个拱形洞口,里面传来细细的流水声。他喜出望外,立即召集村民沿着这个洞口凿石引水。村民们凿的凿,锤的锤,搬的搬,担的担,眼看水就要引到田里来了。
刘阎王听说郭老汉带领村民在石头山凿石引水,顿时火冒三丈,因为他院里那口井的水源就是石头山下那股清泉,石头山上就是他刘家的祖坟,这样一挖,岂不断了他刘家龙脉?他当即派十几个家丁前去阻挡。村民们对刘家一伙早已恨之入骨,哪里肯服,在郭老汉的带领下,把他们痛打了一顿。刘阎王更是火上加油,他把郭老汉找去,恶狠狠地说:“石头山是我家的祖坟,你带头凿洞,破坏了刘家风水,又打伤了我刘家的人,从今以后,你的田地,山林都归我所有,你们马上停工……”郭老汉“哼!”了一声,走出刘家大门,直奔石头山。
从这以后,刘阎王天天派家丁去捣乱,但村民们为了救灾,根本没将刘阎王的家丁放在眼里。那些家丁也不敢上前惹事生非,只是装腔作势地喧闹一阵,就溜走了。
正式引水浇田的那一天,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石头山洞口周围,人人兴高采烈。不料一块很大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,严严实实压在郭老汉身上。
原来,刘阎王派了几个恶棍,抬块大石头躲在山上,只等郭老汉一来,就把他害死,打散村民,来保住他家的这条龙脉,保全刘家富贵。周围的村民看到山上有刘家的人在捣乱,知道是刘阎王故意陷害郭老汉,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,有的拿起锄头,有的举起扁担,要找刘阎王算帐。这时,刘阎王带着家丁迎面而来。两厢对阵,村民怒目而视,正要动手去打恶棍,忽然从空中传来“莫急莫急”的声音。村民们抬头一望,只见一位白发银须的老者用右手一甩,一些乱石朝刘阎王那边飞去,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,刘阎王就一命呜呼了。同时,很大一股清泉从郭老汉身旁的金鱼井里“哗哗”冒出。大家惊得目瞪口呆,再望天空,老者不见了。村民们议论纷纷:有的说是天神相助,有的说是太白金星领了御旨来救郭老汉的。
这时,郭老汉妻子苏醒过来,她忍住悲伤,跪到丈夫身边,拜了三拜,忽觉肚子剧痛,在邻居的帮助下,一个胖乎乎的男儿就“呱呱”坠地,生在那口金鱼井边。说也奇怪,郭老汉身上那块大石头,刚才随着那些乱石,飞到了刘阎王身上。郭老汉忽然醒了过来,翻身坐起,见妻子生了个胖娃娃,不觉高兴得泪如雨下,连忙抱起婴儿感激地对大家说:“我们石门村的穷苦兄弟都是贤人,这孩儿就取名‘都贤吧!他又对婴儿说:“儿呀,将来长大了要做贤人啊!”
小都贤在父母的谆教导下,一天天长大,从小读书狠下功夫。后来,进入仕途,做了江西巡抚,为官清正。清军入关后,弃官隐居故里,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。
讲述者:易范书,农民,五十二岁,桃江石门村人
采录者:易缓春,女,十八岁,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湖南分会会员,教师
流传地区:益阳桃江一带不点
采录时间:一九八六年八月
选自《益阳地区民间故事选》第二集
郭都贤的晚年
明朝末年,桃江出了个高风亮节的人物,名叫郭都贤。
他是桃江合水桥人(也有说他是石门村人)。据传这人从小绝顶聪明,读了一肚子书,立志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后来去北京赶考,果然中了一名进士。哪知官至江西巡抚时,吴三桂投降清兵,引得清兵进入山海关,夺下了明朝天下。郭都贤不肯屈膝,带领家小回到桃江隐居,住在泗里河石门村。
后来清朝知道了,要来捉他,他便干脆出家做了和尚。
在郭都贤做官的时候,有个叫洪承畴的因为朋友犯罪受到株连,被关进了监牢。郭都贤平日很欣赏洪承畴的文才,便在皇帝面前极力保他,终于把他救了出来。从此,两人成了知己。可是,这洪承畴是个软骨头,清兵入关不久,他就跪下投降,并且忠心为清朝卖力。这样,得到了清朝皇帝的信任,给了他一个“七省经略”的大官,当时的湖南也属他管,郭都贤听说以后,气得切齿痛骂。
洪承畴到了长沙,听说郭都贤贫病交加,住在桃江的石头缝里,立即来看望他。洪承畴来到郭都贤的住处,派人进去通报,以为郭都贤会来迎接他,谁知通报的人出来说:“郭老先生说他有病,不能见客。”洪承畴不知底细,说:“先生病了,我更应该到床前探望。”便不要通报,笔直走了进去。郭都贤见洪承畴不请自来了,便闭着眼睛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,并不理睬,看洪承畴怎么开口。洪承畴恭恭敬敬行了礼,说道:“老先生久不相见,不想今日落到这般地步。刚才听说先生贵体欠安,不知所患何病?”郭都贤说道:“老朽村野小民,不知大人驾到,未能远迎。加以老病缠身,双目失明,冒犯大人,万望恕罪。”洪承畴听郭都贤说双目失明,惊问道:“不知先生何时得此目疾?”郭都贤道:“实不相瞒,自认识大人那天起,我瞎此双目了。”
洪承畴听出郭都贤话中有话,好像满身长了虱子,坐立不安,说不出话来。呆了一阵,又说道:“公子随先生在乡下闲居,终究不好,我想带他出去,给以官职,也不枉先生养育之心,不知可否?”郭都贤答道:“我儿生来愚笨,只会作田砍柴,不会做官,辜负大人期望了。”洪承畴又拿出一包金银,送给郭都贤。郭都贤道:“山野小民,蔬菜淡饭糊口足够,无需金银。大人虽然厚赏,小民却分文不敢领受。”俗话说:酒逢知己千杯少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洪承畴热脸皮挨冷脸皮,自讨一场没趣,被羞得面红耳赤地走了。洪承畴一走,郭都贤立即拿扫帚扫地,打水洗板凳,“可恨这贼子踩邋了我的地方,坐邋了我的凳子!这样的人永不相见为好!”
不久,洪承畴在长沙制造了一个大冤案。此案株连了一百多人,都被他关在牢里,准备杀害。这一百多人都是湖南的名士,许多亲朋戚友上书营救,都没有救出来。大家商议:要救这些人,非郭都贤说话不可。于是,一齐来见郭都贤,说的说,哭的哭,无论如何,要请郭老先生出山保人。
这事真难坏郭都贤了。他发誓永不见洪承畴,可是这事关系到一百多人要冤死呀!他终于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誓言,到长沙见洪承畴了。听说郭都贤来了,洪承畴大喜,亲自到大门外迎接。洪承畴很诚恳地说道:“先生大驾光临小衙,实在荣幸之至,不知有何教?”郭都贤道:“村民今日来见大人,是来做保人的。现被关押的一百多人,都是些含冤受屈之士,求大人手下留情。免之一死。”洪承畴听了连连点头,说道:“下官昔日受先生救命之恩,铭刻肺腑,今日之事一切听先生吩咐。”便立即下令,将那一百多人全部释放了。
郭都贤告辞回家,洪承畴亲送老远。临别之时,郭都贤拱手一揖道:“谢谢两朝元老。”洪承畴低下头,惭愧地答道“下官是千古罪人。”
讲述者:薛乐基,男,离休干部,七十九岁
采录者:张哲卿
流传地区:桃江一带
采录时间:一九八五年十二月
选自《中国故事集成湖南卷·桃江县资料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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